最高法院：企业主管机关所作同意承担债务的意思表示损害社会公共利益，可认定为无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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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案例索引

（2021）最高法民申3989号,中国长城资产管理股份有限公司河南省分公司、河南省人民政府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金融借款合同纠纷其他民事民事裁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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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件当事人

再审申请人（一审原告、二审上诉人）：中国长城资产管理股份有限公司河南省分公司。

被申请人（一审被告、二审被上诉人）：河南省人民政府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

03

基本案情

长城资产河南分公司申请再审事实和理由：（一）河南省国资委在2005年中原国际经济贸易公司（以下简称中原国贸）减资的工商变更登记文件中做出的债务承担承诺依法有效，原审判决错误认定该承诺无效，适用法律错误。河南省国资委在《企业法人变更登记申请报告》所作的“本单位的债权债务由现主管部门承担”的承诺，表明河南省国资委在成为中原国贸的主管部门和出资人后承担原主管单位、出资人对中原国贸的责任、义务，包括主管单位和出资人出资不实、违法减资的责任，该责任承担并不违反法律规定。该承诺已经载于公司登记机关，具有公示性，产生对公允诺的法律效果，依法有效。参照最高人民法院《关于企业主管单位变更后，新主管单位应否在原主管部门出资不实的范围内对被主管企业的债务承担民事责任的复函》（〔2008〕民二他字第2号）及最高人民法院（2001）民二终字第182号民事判决，企业的主管部门在工商变更文件中做出的债务承担的承诺有效，包括原主管部门对企业出资不实、违法减资的责任。
（二）河南省国资委在2005年未按照法定程序对中原国贸进行减资，构成抽逃出资、出资不实，应在其抽逃出资、违法减资的范围内对长城资产河南分公司债权承担补充清偿责任，原审判决未予认定，属于认定事实和适用法律严重错误。
（三）二审判决认为长城资产河南分公司在中原国贸破产后不具备个别追偿的诉权，应裁定驳回起诉，却错误判决驳回长城资产河南分公司诉讼请求，属于适用法律错误。 河南省国资委提交书面意见称：（一）河南省国资委不是本案适格被告，不是该借款合同相对人，依法不应承担还款义务。（二）中原国贸系全民所有制企业，具有独立法人资格，经营过程中所产生的债权债务应自行承担。（三）河南省国资委对中原国贸并未减资，不存在抽逃出资、出资不实事实。（四）中原国贸企业法人变更登记申请报告是中原国贸办理企业法人变更登记时向工商管理部门提交的材料，不能据此认定河南省国资委对中原国贸的债务承担偿还责任。（五）长城资产河南分公司诉称的债权已经法定程序解决。（六）河南省国资委作为行政事业单位没有承担出资企业债务的责任和能力。综上，请求依法驳回长城资产河南分公司再审申请。

04

裁判理由

       最高法院经审查认为，长城资产河南分公司申请再审的理由不能成立。
第一，《企业法人变更登记申请报告》系向原河南省工商局出具，目的是为了办理变更登记，而不是向中原国贸的债权人出具的承诺书，河南省国资委在该申请报告盖章的背景是配合变更企业工商登记信息，替代原主管部门身份。长城资产河南分公司用于证明申请再审理由的最高人民法院相关批复指向的也是主管部门变更后对原主办单位注资不足的责任；其提交的最高人民法院相关判例是针对出资人在企业注销时承诺的责任，与本案事实并不相同。
第二，即便按照长城资产河南分公司的主张，将“本单位的债权债务由现主管部门承担”理解为河南省国资委作出了同意承担中原国贸债务的意思表示，该意思表示亦应属无效。河南省国资委作为国家机关，在中原国贸依法存在，且河南省国资委未接收与债务等值财产的情况下，其所作出同意承担中原国贸债务的意思表示，意味着其需以本应用于社会公共服务的财政资金向长城资产河南分公司清偿债务，该意思表示明显损害社会公共利益，与河南省国资委职责亦不相符，应当认定为无效。
长城资产河南分公司一审诉请和理由均是要求河南省国资委依承诺承担偿还借款本息的责任，并未主张河南省国资委抽逃资金和减资问题，本案为金融借款合同纠纷，不属因抽逃出资、违法减资产生的损害赔偿责任纠纷，更未涉及破产后追加分配问题。原审法院判决驳回长城资产河南分公司的诉讼请求，并无不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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